【严江】雨夜归人
黑历史，给我留条底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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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今天晚间七点左右，预计我市将迎来强降雨，伴有短时雷暴大风，请注意出行安全。】
江停随时关上了电视机，他从沙发上站起来，踩着拖鞋走向阳台。虽然是下午时间，但窗外却是一片灰蒙蒙的，云层压的很低，厚厚地一团挤压在城市上空。江停走上前去给窗户开了一道小缝，风便因此跟着挤了进来。
难得夏天有这般清凉的天气，趁着还没有落雨，他干脆将屋里的窗户都打开了。潮湿的风鱼贯而入，撩起他额前的碎发。江停在家只穿了一件松垮的白衫，风将他的衣服吹得鼓起来，清凉的冷风直击肌肤，难得让人觉得惬意又舒爽。
只是快要落雨了，云层愈压愈低，仿佛即将要吞并整座城市。
严峫的电话无人接听，或许是正在开会关了静音，又或许是在开车。江停记得今早提醒严峫要带上雨伞，可他偏偏在嘴边说了多次的事情，严峫出门前又硬生生给忘了。原本想送伞过去，但学院那边又临时有事，催着他赶紧去看一看，一直忙到现在才肯松口。
江停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，还差十分钟六点。按理说夏天的时候夜幕来得晚，一般天黑还要一个小时，但无奈是大雨作祟，他开窗通风还没半小时的功夫，整个天便已经黑了下来。
【对不起，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，请稍后再拨。】
江停最后挂断了电话，他关好了屋里所有的门窗，将灶台前煮好的粥饭调至保温。最后他裹上一层雨衣，揣着车钥匙和手机便走出了门。
只是这雨来的太突然，车刚出地下车库，整个车前窗就已经被雨点砸的模糊不清，雨刷在这时似乎都起不了任何作用。不要说是去给人送伞，这种程度的暴雨，连行车都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。
江停把车又开回了车库里，他熄了火，依着后座点了一根烟。
手机屏幕在此亮起来，微信界面弹出一条语音消息。江停将烟叼在嘴里，看到聊条框里严峫发来的那一条长长的六十秒语音，略微皱了皱眉头。
“媳妇，刚开会呢我不方便接电话。今晚得加班，可能没空接电话了。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，不要等我了，早点睡觉。”
语音框下面是严峫发来的一个表情包，上面绘着一个小猫咪的探头的样子，似乎是在跟人撒娇似的。江停盯着屏幕看了一会，他原本想说些什么，又打了一长段文字，可是觉得不妥，又通通删掉了。他没有回复，微信聊天框的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严峫发来的表情包。
只是雨下的太大了，噼里啪啦落雨的声音掩盖了车鸣喧嚣，吞噬了城市其他原本的声音，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沉寂之中，只有雨声听的清楚。
晚上十点。
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，江停坐在沙发上，把厨房里的米粥热了一遍又一遍，电视机被重新打开，气象频道的播报员仍然在播报着天气情况。
【这是我市三年以来降水最强的一次，请各位务必管好门窗，注意出行安全。】
手机仍然是一片死寂，没有再弹出任何新的消息。
江停握着手机走的窗台前，玻璃上密布的雨珠似一层模糊的幕帘，将街上的灯火染开了一道道光晕，
夜沉雨骤，只剩灯火继续发亮发光。
江停心里毛燥，雷鸣声扰的他有些意乱心烦，他无数次打开微信界面，聊天框仍然停留在那一个猫咪的表情包上，便再也没有了其他消息。
或许是终于无法忍受，他拨通了严峫的手机。
【对不起，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......】
对面传来的是一串好无情感的电子合成女声，他有些后悔了，早知道就应当回复严峫的消息。
只是刚刚挂的的电话，突然又响了起来，江停看到来电显示是马翔，先是一愣，继而联想到了什么，他连忙拿起手机重新接了起来。
“喂，江教授......”
“马翔？怎么打电话到我这儿来了，严峫没在跟你们在一起吗？”
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其实有些后悔了，自己或许是担心过头，还没等对方把话说清楚，就先自个把疑问抛出去。
马翔那边似乎是在外面，雨声更大一些，呼呼的风声似卷筒一般把人的声音跟着淹没了，他听到电话那头似乎还有其他人的声音，只是雨声太大了，断断续续的人声连一句话都听不清楚。
电话在此被挂断，强对流天气下的信号显得没有那么好，江停多次想再回拨过去，已经打不通了。
这雨真的太大了。
电话的另一端，马翔和严峫等人正站在一排简陋的屋檐下躲雨，风卷起雨点吹在人的身上，把人的上衣和裤子都打湿了。
“你也太不小心了老大......”
马翔的余光瞥在严峫的胳膊上，上衣的衣袖被卷到跟高，借着一旁的路灯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小臂上的一道长长的血痕，还在止不住地往外冒血。天气太潮，就连叼在嘴里的烟都点不燃，严峫抿了抿嘴，将打火机又重新揣回了口袋里。他似乎也有些无奈，怎么也没想到抓捕行动会这么不顺利，还不小心被门口破旧的栏杆划伤了小臂。
“没事儿，人抓到了就行。”
“怎么叫没事啊，江教授知道了他又要心疼了。”
受伤的手臂不能淋雨，若是早有些先见之明，或许今天早上就应该听江停的话，把雨伞带着。
索性今天严峫是开车出来的，他们这屋檐下站了没一会儿，对面的车灯便照了过来。
“上车吧。”
马翔撑开唯一的雨伞，生怕再给伤口淋到了雨。驾驶座前开车的是韩小梅，她见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，便也没再继续说什么。
“去哪儿，老大？”
毕竟车是严峫的，具体位置还要听人指挥。
“回家。”
他似乎怕韩小梅听不懂自己的意思，又在后面加了一句，
“回我家。”
“江教授那边.....？”
“不用打电话了，免得他又担心。”
严峫终于找到了一根干燥的香烟，他点着了火。或许是舒服下来了，这才发觉手臂上的疼痛。伤口并不算深，但是被钢筋划了长长的一道，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。好在严峫撤离常备着医药包，马翔坐在一旁给人简单的包扎了一下，给严峫的小臂上缠了一层厚厚的绷带。
“我不是残了，只是一个裂口，不至于吧？”
严峫盯着自己被缠的结实的小臂，原本伤及不深，但被经过这么一番处理，看上去严重了许多。
他盯着自己的胳膊看了一阵，像是想起什么事情，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勾起。严峫一边往下放着袖子，一边调侃道：
“你是真不怕你江教授担心，给我绑成这样。”
“我看你也没大问题，这会儿还能开玩笑。”
韩小梅头也不回地说道。
“专心开车吧你。”
他身体向后靠了靠，侧过头来朝窗外望。雨下的太大，基本上只能看到炫光晕影，玻璃被雨水冲刷着，像是造起一层薄薄的水盾。
“那你的手机怎么办？”
马翔突然打破沉寂，问道。
被这么一提醒，严峫这才回过神来，自己的手机在行动的时候光荣“牺牲”，被倒扣的摔倒了地上，连开机都是个问题。
“换新的呗。”
他从口袋里拿出那部被摔的不成样子的手机，前后打量了一会。用了这么久，就这么摔成这样。他记得这手机里还存过一张江停还没醒来时的照片，那是某天早上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他自己偷偷拍的，后来又被自己删掉了.....
万分后悔的严先生在那之后又陆陆续续拍了很多张，无论是他在吃饭，睡觉，又或者是在桌前看书，自己都忍不住拍下来。他想定个每一个时刻，就像他像定格这场大雨，现在就冲到家里把人抱在怀里一样。
雨水冲刷过的城市带着一股特殊的清香，每一处都被重新清洗。汽车在路上开的很慢，驶入小区的时候雨已经相比刚刚小了许多。
“我送你上去吧老大？”
严峫摆了摆手，将手机重新装进口袋里，他正预备起身，目光却聚焦在了不远处车棚里。
那个身影严峫一眼就认得出来，
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？
又一个人等了多久....
江停只是批了一件普通的外套，内里穿的还是在家里时那一身松垮的衣衫，风就这么从领口和袖口里灌进来。他撑了一把红色的雨伞，在无边寂寥又模糊的雨夜里显得格外明显。
灯光照在那人的脸上，他条件反射地用胳膊挡住了视线。灯光将他的脸照的很白，透过丝丝飘雨，他将视线转过来。
路面积水严重，江停走过来的时候雨水已经淌到了脚踝，他撑着那把红色的伞，小心翼翼地越过去。
“怎么在这等我？不睡觉吗？”
严峫率先从车上跳下来，也不顾车上两人的阻拦，直接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批到了江停身上。严峫的语气有些着急，话语里透露着一丝责备，但转而又被他化成了担忧。
“你身上都湿了，感冒了怎么办？”
“你没带伞，打电话你也不接，你知不知道我又多担心？”
江停反过来问他，借着灯下的光线，雨落在伞顶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。严峫的脸上还有为擦去的水珠，他额前的碎发也被雨水打湿了，眼下只穿了一件衬衫，被绑着纱布的胳膊就这么露在外面
“胳膊怎么回事？”
江停的视线终于骆回到下面，他想再仔细看一看，却被严峫抽回了手，转而胳膊一揽，将人抱在了怀里。
需是在雨里站了太久，江停身上也带着一股淡淡的湿气，夹杂着草味的清香。他的身体有些冷，严峫抱住的时候尽量用胸膛贴上去，却仍然感觉到对方冰凉的肌肤。
“你感冒了怎么办？等我多久了？”
“你先回答我，胳膊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江停想挣脱，却被严峫搂的紧。尽管满心的担忧和怨气，也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都烟消云散了。
车上坐的俩人是走也不是停也不是，全然开着车灯给路上的两人照明了。
“没什么，一点小伤。”
严峫将嘴巴凑到对方的发鬓处吻了吻，他的裤脚浸在水里已经湿透了，外侧的雨吹进来，扫在两人的背上。
“你吃饭了吗.....”
江停一手撑着雨伞，另一只手就这么拥着对方，一时间有些顾不过来。索性严峫即使将雨伞接了过来，他眼睫上还粘着水珠，最后冲江停笑了笑，
“没有，今天我有机会吃到江教授亲自下厨做的宵夜吗？”
“回家。”
江停扯了一下对方的衣袖。一阵车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，严峫这才想起来车上还坐着人，自己全然把这事给忘干净了。
“江教授，我和马翔还有事，得先走了！”
“不是...我也想吃江.....”
“老大，借你车一晚上。”
“不不不，我还想....”
“嘶......”
江停没反应过来两人这是演的哪一出，韩小梅就率先关上了车窗。成人之美这种事情自己还是多干点比较好，以后积善行德说不定还可以早点升官发财。
“走了，回家吧。”
江停看着远去的车影，还想再说些什么，就被严峫拽着进了电梯。
“以后出了什么问题都要提前告诉我。”
“好。”
“记得带伞，下次如果再.....”
严峫打断了他，
“没有下次了媳妇，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。”
屋外暴雨滂沱，室内剩一盏余灯，和热气升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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各位端午安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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